因为刚才已经打过了预防针,陈兴交代得很是干脆,他说自己高中毕业以后没考上大学,饭店厂里的工作又太辛苦,他每每只待得了个叁五星期就要辞职跑路,这一面钱没赚到几个,那一面又结交了群社会闲散人士,今天不是请这个客,明天就是要给某某某过生日,慢慢地,兜里连零钱响都听不着了,抖一抖只出得来一阵风,他没钱没工作,还要玩要交际,最后只剩下了啃老这一条路子可走,可陈兴偏又不是彻头彻尾的坏孩子,问爷爷奶奶要钱,就是说出口了,良心上也要痛的,他只得重新思考起找工作的有关事宜。
而住在一个楼层的陈望和他是类似的情况,唯一不同的是陈旺没少变着花样骗家里长辈的钱花,他爷爷疼他,一拿到驾照,他爷爷就把不用的面包车淘下来给他开着,对他整天在外跟狐朋狗友鬼混到处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关系最好,陈望知道我没钱了,就告诉我他有个关系不近不远的亲戚在江抚遇到了点麻烦,据说是有个女人在警察面前冤枉了他,想找人吓唬吓唬,但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陈望就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把这事办成了,我们能拿到很多钱。”
洛川道:“所以你们找到了陈丙?”陈兴愧疚地把头整个低了下去,抱住脖子:“我没有……我没想过陈望会找他,大家都知道丙叔有精神病。”洛川又问:“而且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可不仅仅是吓唬,你们的丙叔拿了刀子要杀人,我的同事现在还在医院里——”王植立即附和道:“痛不欲生!”
陈兴久久没有抬头,过了几分钟后竟然哭起来,抽抽噎噎地开始道歉:“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只是吓唬……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要坐牢了?”洛川故意叹息道:“那就看伤者愿不愿意谅解你了!”
洛川喊了陈队把人领走换下一个,却见陈望进来时满脸不快。
陈望看陈兴出去时正哭着,理所当然地认为陈兴受到了来自警方的压迫,所以一坐下,他就开始说些自以为的义气话:“都是我拉他入的伙,怎样?你们凭啥凶他!”
洛川淡然一笑,压根儿不接他的茬:“陈兴说你有个不远不近的亲戚……是叫陈征吧?”
陈望被吓得一激灵,因为他从没告诉过陈兴他表哥的名字,适才还嚣张的气焰登时被扑灭了大半,他结巴地反驳道:“世界上那么多同名的——”不等他说完,洛川又变了话题:“陈兴不知道你表哥具体是怎样说的,但你肯定知道,你拉着你的朋友陪你去犯法,现在在这里装什么义气?”
洛川的语气温柔平和,但眼里不带任何感情,他敲了敲王植的本子,示意他说两句,后者便强装镇定地坐直了身子,抬头问陈望:“你——你都跟陈丙讲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帮你们杀人?!”担心气势不够,王植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震得掌心痛到发麻:“老实回答!”
陈望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软,拍桌的声响一出,他的气焰就被彻底打散:“我说!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