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袅衣端起茶杯,敛下卷翘浓密的眼睫,抿一口放下,摇头道:“阿厝姐姐做错了。”
季阿厝心中也有数,赞同道:“的确,总感觉不如那次的好喝,太腻人了。”
唐袅衣建议道:“阿厝姐姐可以在茶中加些干柰花,这样便能压些腻味儿,甜中带涩,又有茶气。”
“啊。”季阿厝面露了然,“原是如此啊。”
低头想了想,又可惜道:“我院中没有柰花,只有明月廊有。”
明月廊周围栽种着不少的奇花异草,似是嫩叶斜假山,使花欲燃。
“但我等下要出趟门,院中侍女又粗心大意,总是摘不出好花出来。”
如花娇艳的美人柔荑覆在她的手背上,温柔似春风,直迷得人晕头转向。
唐袅衣自持不足,恍惚中便道:“阿厝姐姐我等会子恰好有空,不若我帮你折些花?”
“多谢袅袅。”季阿厝伸手抱了抱她的头。
真软,真香啊。
美人香又迷得她晕头转向。
没在季阿厝院中待多久,唐袅衣提着篮子去了园中寻柰花。
明月廊。
凌空修葺于水上,内观青树假山石,对面观碧水波澜春好时,似临水卧虹,三间垂花门楼,恰赏天边明月。
柰花朵儿俏白可爱,还未开花却已隐约有盎然香气。
还在摘花的唐袅衣爬上木梯,提着篮子在此处摘花。
幸而日头不大,长时间仰头也不至于双眸生晕。
做花乳茶并不需要太多花,她摘得适宜便下了木梯,欲回去寻个簸箕将花用古法晒得半干,届时好用来加在茶中。
行过赤乌廊时,唐袅衣无意撞见了,季则尘被四房次子季宗林在游廊拦下。
季宗林乃四老爷季秀章的长子,四老爷向来不喜季则尘的目中无尘,平素免不了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掩饰高阔他那双眼。
自然,季宗林也不喜季则尘,尤其是前不久他本欲当任春尝祭师,却被陛下直接拍案又定下了他,实在令他满心郁闷。
昨夜画舫宿醉,今儿个还没有彻底清醒,蓦然迎面遇见风清秀骨的季则尘。
他心中翻腾出的嫉妒压抑不住,趁着酒意上头把人拦下。
“季则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他的话让菩萨般的青年微微掀眸,目光温和地落在他的身上,苍白无色的脸嵌着淡白透金的眼眸,映出干净的斜影柔善。
季则尘的脸上并无旁的情绪,更多的是平淡:“哦,我都做了什么?”
似对这句话带着无动于衷的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