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撑了许久她还是困得不行,便站起身取下架子上没有看完的话本,提着罩灯,靠在窗前站着翻看,渐渐看得有些清醒了。
月色溶溶,一轮圆月缓缓从枝梢头往下坠落,夜空浩渺朦胧。
黯淡清冷的一束月光,洒落在云阁的长廊栏杆上。
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地搭在上方,如绸的长发用艳红的发带束之,随意地披散在后肩,雪月净白的衣袂被风吹得有透明的缥缈。
火红赤貂晃着毛茸茸的尾巴,黏腻地缠绕在他的脚边,不解地吱吱叫了两声。
季则尘神色淡淡地垂下眸,面无表情地盯着它,并未有弯腰去抱的倾向。
今夜没来。
他懒散地靠在窗牖,伸出惨白的手握住一束黯淡的月光,有几分漫不经心的不解。
欢蛊是从苗疆流进中原的,他知晓这种蛊并不容易解除,会随着长久的推移,对潜意识中的爱人有更强烈的爱慕与占有。
所以她今日为何没来?
季则尘面无表情地松开那束月光,眼皮微掀,暗沉地眺望远方。
欢蛊不会失效,所以只能是有旁人在她的心中,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所以她才会没来。
别人……
他缓缓轻弯眼角,眸中无一丝温度,胜雪面容在溶溶月色下照得惨白,无端多了几分妖冶。
蹲在脚边的赤貂似隐约察觉,主人此时如恶鬼从徒手扯破天幕的紊乱情绪,浑身的毛发微微竖起,不敢开口叫出声。
(加更)
清晨, 天边初初乍亮。
唐袅衣昨夜看了通宵话本,待天方露出白肚时没忍住的抱着话本, 蹲靠在窗前闭眸睡了过去。
窗台的雀鸟跳到她的手臂上,将她手腕上的点朱红当做是什么吃食,轻轻地啄了两下,察觉到她动了动僵硬的手腕,受惊似得四处飞散。
唐袅衣手腕被啄得倏然一疼,刚闭眼不过才一炷香时辰又猛地睁开眼,朱唇微启地呼吸。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周围,眸中闪过迟钝的疑惑,然后慢慢地亮起, 单手按在胸口压制即将要激颤的心。
昨夜她竟没有去寻季则尘,而是相安无事地睡到了现在。
所以只要她能坚持整夜的清醒, 便不会再梦游去澜园。
还未来得及高兴多久, 很快她又无奈地想到, 虽然这个方法有用, 但也不能每夜都不睡。
忆樺
还是得找到其他的方法, 来抑制不受控的自己。
上午要去找雪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