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玩意,居然没有设计开关,真是烦死人了!我们小时候第一次点它的时候,全家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让音乐停下来,最后还是我爸彻底把莲花拆开,把里面的电线拉断才搞定的!”
夏芒说得一脸兴奋,孔庆生却面露菜色:“这种莲花生日蜡烛,是我人生中最恐惧的东西。”
白眠微微皱眉,问道:“为什么?”
孔庆生看了看左右,似乎有些不敢说:“因为——因为就是在五岁生日那天点燃这个蜡烛之后,我见到了女鬼。”
夏芒很是好奇:“女鬼,她长什么样子?”
孔庆生咬咬嘴唇:“她和电影里面演的一模一样,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双哀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最恐怖的是——她全身都是鲜红色的!”
“红衣女鬼?”夏芒忽然开始怀疑孔庆生这话的真实性,现实里的女鬼真的会和电影里演的一样吗?
“不是衣服,是皮肤——”孔庆生纠正了她的话,“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身上的皮肤全都是红色的。”
看孔庆生这么肯定,夏芒也不敢再乱说话了,毕竟鬼怪一类的事情她也不懂,所有人都看向了白眠。
白眠问道:“你把细节说清楚,你生日那天是如何撞鬼的?”
孔庆生为难地说:“不是我不想说清楚,而是我的记忆本来就很混乱,我只能尽力描述了,首先,那是一个夜晚,我和爷爷奶奶都在农村,那天爸爸也回来了,他给我带回来一个很漂亮的生日蛋糕,还有那朵莲花蜡烛,我们一家在农村的小院里吹着晚风吃晚饭,大家都很惬意。”
“吃完晚饭后,天色也彻底黑了,我们拿出那个蛋糕,切成几块,一人吃了一块,吃完蛋糕之后,我爸才想起来忘了给我点生日蜡烛,他把那朵莲花蜡烛从口袋里拿出来,摆在我面前,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莲花绽开,一片温暖明亮的烛光照在我们脸上,我耳边响起了咿咿呀呀的生日快乐歌——是从那蜡烛里传出来的。”
“接着,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准备开始许愿,我的家人们围在我身边,一起给我唱生日快乐歌,他们唱到一半,歌声忽然中断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空气中响起了尖叫声,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好几种尖叫声——家里每一个人都在尖叫。”
“我睁开眼,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好像短暂性失明了,我听见我的家人在乱吼、撕扯、奔走,我越来越着急,放声大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的家人们全都安静下来,而我也终于能看见了,我睁开眼,向前方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我看到了女鬼。”
“她整个人像一幅画一样悬挂在我眼前,凄美又哀怨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至于她的样子,我刚才已经描述过了,长发,大眼睛,红色的皮肤,她的手臂和身躯之间似乎连着什么东西,远看上去就像一只人形蝙蝠。”
“只看了她一眼,我就晕死了过去,等清醒过来之后,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这几个让我印象深刻的画面之外,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五岁之前发生了什么,后来爸爸把我带到了城里上学,我也很快就淡忘了在农村的那些事,唯独忘不掉女鬼和那朵莲花蜡烛。”
“这么多年了,只要一看到莲花状的东西,或是听到生日快乐歌,我就会阴影重现,我总是做噩梦,在梦里我会看见那个女鬼,她从不言语,只是像五岁那年一样,静静地挂在我面前的墙上,用她诡异的身躯吓唬我,我总是惨叫着醒来。”
说完这些,孔庆生再度擦了擦汗,刚才讲述的时候他起了一头冷汗:“由于我奇怪的表现,大家都觉得我是个怪人,我的同学和同事全都会远离我,但我真的很冤,我不是怪人,只是被女鬼缠上了而已!也是因为这个女鬼,我不敢和女孩说话,只要一看到女的,我就会害怕,我的人生完全被耽误了。”
夏芒嘀咕道:“我本来还以为是红斑狼疮什么的,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听你的描述,更像是畸形人,你们村里有畸形人吗?”
孔庆生立刻否定:“不可能的,村子又不大,大家都认识,如果谁家有个畸形人的话,我早就知道了,也不至于害怕这么多年。”
陆雪说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问你的家里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肯定记得比你清楚。”
孔庆生叹了口气:“唉,别提了,我一直都在问,但是他们都说当年没事发生过,我们吃过蛋糕后就睡下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于是我怀疑自己精神有问题,还特意去医院查了查,医生说我一切正常,不会出现幻想的症状。”
陆雪皱起眉:“那就是你的家人在撒谎,当年他们也许和你一起见到了那个女鬼,但是现在却全都闭口不提,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孔庆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当年的事肯定发生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爷爷奶奶已经全都离世了,只剩下我爸一个人,我爸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我每次提起这件事,他都会雷霆大怒,搞得我现在连问都不敢问,一直把这事憋在心里,真是憋死我了!”
“我也先后找过几个玄学师傅,但他们都是卖东西的,他们卖给我一些符水、手链、佛牌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效果!还好我刷到了白大师的直播,我觉得白大师可以解决我的问题,我不仅想驱走这个女鬼,还想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女鬼会找上我。”
夏芒喃喃自语:“有道理,冤有头债有主,女鬼要缠也应该去缠着害自己的人,怎么会找上你一个小孩子呢?总不能是你害了她吧,你当年才五岁,能做得了什么?”
孔庆生:“我也是这么想,所以,白大师,请你帮我诊脉,解开我的疑惑吧。”
白眠伸出两指把住孔庆生的脉搏,看到了他的过往,片刻之后,白眠松开手,沉重地叹了口气,孔庆生急忙追问:“大师,怎么样?”
白眠摆了摆手:“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亲口问问他。”
孔庆生满脸疑惑:“啥?我都来找你了,你却让我去找我爸?”
“是的,因为,这会关系到你稍后的决定。”白眠说。
孔庆生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听话地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都没有接通,孔庆生有些担心:“我爸不会在午睡吧?”
正说着,电话接通了,那端响起孔爸粗犷的声音:“喂,儿子,打电话什么事?爸中午喝多了,刚才在家睡觉呢,没听见电话铃声。”
孔庆生小心翼翼地说:“爸,我今天找了个大师给我算命。”
孔爸哈哈大笑:“算吧算吧,让大师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升职加薪,娶个漂亮老婆,那爸这一辈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孔庆生脸红起来:“爸,你搞错了,我不是算这些,我是想算算……当年我过生日的事。”
一听这个,孔爸的语气立马变了,他严厉地呵斥道:“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去搞这个?我都和你说过八百遍了,当年没有发生任何事,我们就是给你过了个生日,你非要胡搅蛮缠,你到底想干嘛?”
孔庆生鼓起勇气说:“爸,你总是这么说,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当年就是看见鬼了,那真不是错觉,这么多过去,这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结,你就告诉我吧,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永远也不能专心工作!”
孔爸冷哼了几声,或许是听到儿子最后一句话,他有些动摇,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满腔委屈地说:“唉,儿子,爸爸不是不想告诉你,实在是这事羞于开口,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呀!”
“到底是什么事?”孔庆生追问道。
孔爸懊恼地说:“你妈——出轨了!”
听见这话,孔庆生也觉得脸上不好看,他调低了音量,低声问道:“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孔爸讲了起来:“那时候你还小,很多事情不记得了,其实你妈是个很浪荡的女人,我知道她是这种人,但是为了你,我一直都在忍着她,我总是去城里打工,把她留在村里享福,村里一直有闲言碎语,说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扯到一起,但是我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过分。”
“那天是你五岁的生日,我下午就回村了,你爷爷奶奶在厨房给你做饭,我在卧室睡觉,你妈却不知道去哪逛了,一直不在家,我也懒得去管她,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可是那天直到咱们吃完晚饭,她还是一直没回来,我开始担心,怕她出意外了,所以我就出去告诉村里人,帮我找找她。”
“结果没过多久,就在我刚给你点燃生日蜡烛的时候,村里的乡亲们上门来找我告状来了,他们说看见你妈跑去了村里一个老光棍的家里,村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和老光棍衣不蔽体地躺在床上呢!”
“我一下就火了,提起砍刀冲了出去,去老光棍家里把你妈捉了回来,当然,我是个守法的人,我没真的动手,只是吓唬他们而已,我捉住你妈的时候,她没穿衣服,我总不能就这样把她带回家,于是我随手扯了一块床单包在她身上,那块床单是红色的。”
“我们回家的时候,你正在家里嚎啕大哭,也就是那个时候,你妈闯进了你的眼前,她披着红床单,胳膊摇摇晃晃,像只大蝙蝠,估计就是那一幕把你给吓着了,你当场晕了过去。”
“那晚之后,我收拾了你妈的行李,把她赶出了家门,让她再也不许回到村子里,再也不许见你,后来这么多年,一直是我把你拉扯大的,你妈再也没回来过,我也不知道她滚到哪里去了,喏,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