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洛茨却摇摇头。
“你不是这?么想的,钟叔,”他说,“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
钟叔的动作?顿了一下,面色倏地变得僵硬,像一块儿?被人胡乱凿刻而成的花岗岩雕像,粗糙又怪异。
“你说造孽,”洛茨重复起?从那天开始就?一直记在心里?的话,“什么造孽?是我造孽,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造孽?”
古堡主人
“……”
钟叔默然无语。
他的手上沾了些从地?里带出来的泥巴, 被太阳一晒,干成了土块。他在洛茨面前一个劲地?搓着手指,土块便在他的手掌中间碎成粉末, 撒在地?上。
他身上也带着许多土, 经年劳作已经将土地?印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脊背是外面起伏的山丘,皮肤则是山丘底下那些被晒得干燥的土壤。
洛茨在他对?面, 细细地?打量着他,看不?出钟叔身上有过和旅馆做交易的模样。
“是不?能说吗?”洛茨没?有穷追不?舍,颇为?宽容地?问道。
“……”钟叔摇摇头,冒了叹口气, 抬起头来, 短暂地?瞥了洛茨一眼后,转过身,示意去屋里聊。
洛茨没?有犹豫, 扎好袋子?,抬腿就迈进?了屋。
屋子?里很阴凉, 地?板是水泥糊成的,人在上面走, 脚步将它磨得又黑又亮。
洛茨跟在钟叔身后,进?屋后先看到的就是几块用木板拼成的写着各类诗句的简易屏风,字迹自有一番风骨在, 不?像是寻常人写的出来的。
“你一直不?问,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进?屋后,钟叔好像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 语气步伐都轻松了许多。
他径直走到茶几旁坐下, 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水,喝完以后抬头看着洛茨。
洛茨也坐下, 钟叔给?他倒茶,是很差的茶梗,能泡出点颜色来,茶香几乎没?有。
“谢谢叔。”
洛茨礼貌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他不?是很在意这?些。
喝完之后,他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左右看了看。
“叔,你老伴呢?”洛茨问。他没?听到周围有其他人的声音。
“不?知道,可能出去了,”钟叔随口说,“我看不?住她。”
洛茨“哦”了一声,继续喝水。
天气真的很热,从城堡走到镇子?上很费力气,加上原主体弱,洛茨很需要补充些水分。
而就在他喝水的时?候,钟叔兀自坐在旁边沉思什么。
洛茨看得出来他在斟酌,在犹豫,或许当时?蹲在路边的钟叔只是一时?间的善心发作,加上说些意味不?明的话并不?会带来麻烦,钟叔说得毫无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