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近他倒是听话很多,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激烈地反抗、逃离自己。
——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不,这个机会不能是自己给予的,得是米星争取来的,只有这样,他才会珍惜,他才会在做事的时候考虑到自己的感受。
那就看今晚回家时米星的表现吧,如果他足够听话的话,自己就给他这个机会。
如果他还是那副样子,就……
将事情再拖一拖。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米星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
他记得最开始卧室的装潢不是这种样式,是自己闹得太厉害,摔碎了不少东西,商毅清只能喊人来重新装修。
现在的米星学会让自己变得平和一些,他放弃通过摔打东西来惹怒商毅清的方式,因为那根本威胁不了他什么。
花瓶被摔碎后代表等额的价值被粉碎。如果是米星自己的钱,他肯定会心疼不已,但是对商毅清来说,不过就是换了个瓶子而已。
一个花瓶,价格再贵,都不会超出商毅清的支付能力。
甚至商毅清都不会亲自去挑选花瓶,而是在家里等着设计师选好送来。
自己的怒火和发疯,对商毅清来说,不过是换个新鲜的房间风格。
所以米星渐渐疲倦了。
他们之间在这种拉扯中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商毅清无法让米星低头认输,而米星也不可能让商毅清放过自己。
就这样维持着极度扭曲的状态,支撑这个扭曲的关系。
【你会爱上他吗?】
空旷的房间里,与米星几乎完全一致的声音响起。
又来了。
米星起身,拖拽着细银色的锁链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阳光洒了进来。
彼时正值盛夏,窗外的一切都明晃晃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通往地狱的道路也会是这样亮如白昼。
宗教神话中总是将地狱形容成一片黑暗的刀山火海,总觉得极致的黑才能够恐吓信徒,让他们开始自省克制,行修苦果。
但对米星来说,这种纯粹的白才让人痛苦难受。
在黑夜里,他可以隐藏自己,可以躲在无人的角落。而在白昼,他不得不打扮成另一副样子,去忍受烈日,去辛苦劳作,把自己的每一块骨肉都剥开,接受旁人恶意的中伤与评判,体验着孤独和被排挤。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喜欢站在阳台边上,别的小孩都怕高,但你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