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俩这么要好啊。”祝繁星套小朋友的话,“那你哥哥有没有告诉你,隋梦姐姐这么漂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呀?”
&esp;&esp;祝满仓说:“有啊,他说隋梦姐姐太矮了。”
&esp;&esp;祝繁星生气:“妈呀,他以为自己有多高?也就1米8出头罢了,多了不起似的。”
&esp;&esp;卫生间里,陈念安听得心烦,洗手时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额头上的确爆了几颗痘,红通通的,非常明显。
&esp;&esp;可能是上火了,他想,最近没睡好,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就会回想起那天在单元门口看到的一幕,心里火烧火燎地生气,真后悔当时没有冲出去,把温明远狠狠地揍一顿。
&esp;&esp;又一想,他有什么资格去揍温明远呢?那是姐姐喜欢的男同学,性格不坏,脑子聪明,长得还又高又帅,他实在没有揍人的理由。
&esp;&esp;但他就是生气,非常生气!想一次气一次,气一次就爆一颗痘!最气人的是,这些天,姐姐还像个没事人似的,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在家无所事事,绝口不提温明远。
&esp;&esp;温明远也没有再出现过,陈念安不能理解,他怎么能不出现了呢?他牵了姐姐的手,还抱了姐姐,甚至亲了姐姐!然后就……消失了?
&esp;&esp;这也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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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七月中旬,a省第一批次的录取结果出来了,a大理科投档线是676分,祝繁星毫无悬念地被法语专业录取,方熠也顺利地中了第一志愿,读法学,李思莹涉险过关,被调剂到生物专业,她很满意,说以后大不了再考研。
&esp;&esp;三个女生又成了大学校友,在q/q上聊着天,说开学后一起约饭。
&esp;&esp;祝繁星还去查了一下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在a省的理科投档线,前者是722分,后者是721分,果然比去年的分数线高出许多。
&esp;&esp;查到以后,她很得意,得意完了,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esp;&esp;祝怀雯给她打电话,问她报的什么专业,录取情况如何,祝繁星据实相告,祝怀雯很惊讶:“法语?你学法语?就是法国人说的那种话吗?你为什么要学法语啊?你不是一直喜欢英语的吗?”
&esp;&esp;祝繁星说:“姑姑,我是喜欢英语,我大学里也不会放弃英语,我只是想在英语好的基础上,再多学一门语言,这样以后找工作会更有竞争力。”
&esp;&esp;“这样啊……”祝怀雯说,“你脑子聪明,这些事我也不懂,但我还是觉得,说法语的人不多吧?你把英语学得顶呱呱了不是更好吗?”
&esp;&esp;祝繁星说:“姑姑,全世界说法语的人不少的,这个语种可以排在第四名呢。”
&esp;&esp;“前面两个是英语和中文,排第三的是什么?”
&esp;&esp;“西班牙语。”
&esp;&esp;“那你为什么不学西班牙语?”
&esp;&esp;“呃……因为,我更喜欢法语啊。”
&esp;&esp;就很好听啊,很浪漫啊,塞纳河,香榭丽舍大道,凯旋门,埃菲尔铁塔,《天使爱美丽》……祝繁星没有想得那么复杂,以前爸爸做外贸,有几个大客户是法国人,他们来过钱塘,爸爸请他们吃过饭,有几次还把她带了过去。
&esp;&esp;有位四十多岁的女士给祝繁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个冬天,那位阿姨身穿卡其色羊绒大衣,戴着一顶同色系贝雷帽,脚踩高跟鞋,在寒风中优雅地走着。进入餐厅后,她摘掉围巾,脱掉大衣,露出内搭的一件v领修身长裙,姿态慵懒地倚坐在沙发卡座上,对祝怀康说,她特别想来一杯红酒。
&esp;&esp;她不年轻了,浅色卷发随意地散在肩膀上,一笑起来,眼睛旁边都是皱纹,可那笑容灿烂得叫人移不开眼睛,祝繁星特别喜欢看她拿着高脚杯品味红酒的样子,那享受的表情,看得她都想去尝一口,红酒真的有这么好喝吗?
&esp;&esp;那位女士对祝怀康说英语,对自己的同伴则说法语,祝繁星偷偷地听着她的发音,觉得法语优美悦耳,好听极了。
&esp;&esp;在那之后,她还特地去看过几部法国影片,模仿起电影里人物说话时的语气、语调和发音,沉迷过一阵子。
&esp;&esp;所以,当她有了再学一门语言的念头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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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7月20号,也就是陈念安十四岁生日当天,祝繁星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她说双喜临门,要庆祝一下,不让寿星公在家做饭,带着两个弟弟出门吃牛排。
&esp;&esp;来到钱塘三年整的陈念安已经不是一个乡巴佬小孩,坐在西餐厅,他会有模有样地点餐,对于牛排几分熟也不再人云亦云,有了自己的喜好。
&esp;&esp;他们点了三份牛排套餐,陈念安帮祝满仓切牛排,边切边问:“姐姐,过几天你生日,咱们是在家里吃饭吗?”
&esp;&esp;“随你啊,你愿意做饭就在家吃,不愿意做饭,咱们就出去吃。”祝繁星往嘴里送了一块肉,反问,“你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esp;&esp;“在家吃。”陈念安说,“还是我来做饭吧,你想吃什么,提前和我说,我去买。”
&esp;&esp;祝繁星说:“行,还可以叫上爷爷奶奶,去年你生日就叫他们了,气氛挺好的,人多热闹。”
&esp;&esp;陈念安的刀子顿了一下,想了想,说:“你也可以叫上……温明远哥哥。”
&esp;&esp;这下轮到祝繁星的刀子停下了。
&esp;&esp;她眨了眨眼睛,说:“不叫他,咱们家里人吃饭,叫他干吗?”
&esp;&esp;陈念安说:“他去年,前年,都来给你过生日了。”
&esp;&esp;“那是他刚好有空。”祝繁星脸色不太自然,说,“今年,他应该没空吧,人都不一定会在钱塘。”
&esp;&esp;“那你问问他嘛。”
&esp;&esp;“不问。”祝繁星瞪他,“小老虎,这是我的生日,叫谁不叫谁,是不是应该由我来决定?”
&esp;&esp;“哦,好吧。”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今天是我生日,我的生日礼物呢?”
&esp;&esp;祝繁星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有。”
&esp;&esp;“没有?!”陈念安傻眼了,“你没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esp;&esp;祝繁星看着他:“没有啊,这不是已经请你出来吃牛排了嘛。”
&esp;&esp;“哥哥。”祝满仓说,“我过生日的时候,姐姐也没给我礼物呀。”
&esp;&esp;“那是因为你过生日的时候姐姐在上学,没回家!”陈念安懊恼地说,“前三年,姐姐都给我准备礼物的。”
&esp;&esp;“嘿,得寸进尺了呀,小老虎。”祝繁星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又节约又省心的一个孩子,现在请你吃个牛排还不够,非要我准备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