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邵纪洲终于动了动唇,语调比先前更低些,温和得近乎漫不经心:“任何人?”
&esp;&esp;鹫尾律真没接话。
&esp;&esp;邵纪洲又轻轻一笑,把茶盏推开些,慢条斯理地说道:“您是指……暮暮?”
&esp;&esp;“……”
&esp;&esp;亲昵的语气在这个场合显得格外突兀。
&esp;&esp;年轻长子手中持盏的姿势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似是不悦,又似未曾料到邵纪洲会如此称呼。
&esp;&esp;“邵先生,你该知道,这种事并不能当做玩笑对待,哪怕一分一毫的误差,传出去都会变成故事。”
&esp;&esp;“那就让他们说。”
&esp;&esp;邵纪洲的语气依旧平缓,“故事可是很有趣的,不是吗?”
&esp;&esp;鹫尾律真抬眸,他的目光毫无情绪起伏,全然是不近人情的审视。
&esp;&esp;“我以为,”他淡淡地说,“一个人若真在意另一个人,首先要懂得替她守口如瓶。”
&esp;&esp;“那是自然,律真先生您一向谨慎。可我以为,成年人的荒唐过往,不该成为她此刻的罪名。”
&esp;&esp;烛火晃动,照亮主座上那位年轻长子幽深的双眸。
&esp;&esp;“我并非要给她定罪,”鹫尾律真道,“我只是担心,我弟弟会误以为这是一种命运。”
&esp;&esp;“命运?”
&esp;&esp;邵纪洲轻轻重复,唇角几乎没什么弧度,“您说得好像,您弟弟不是一个会自己做决定的人。”
&esp;&esp;“他确实不懂。”
&esp;&esp;“或许是因为您不让他懂。”
&esp;&esp;主座上的男人闻言,唇角仍带着笑,却不再掩饰眼底那点冷意。
&esp;&esp;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无甚波澜,听不出情绪,更不屑于装作亲善。
&esp;&esp;“邵先生,我以为您会理解,这件事对鹤弥并不利。”
&esp;&esp;邵纪洲嗤笑一声,指腹轻敲瓷盏,姿态散漫:“理解,都是做生意的,哪能不理解别人。”
&esp;&esp;“不过我也得提醒律真先生——”
&esp;&esp;邵纪洲懒懒起身,淡声道:“某些时候,只将个人推出来当挡箭牌,后果也并不轻。”
&esp;&esp;“将全部过错推到一个无辜女孩身上,不见得会有多高尚。”
&esp;&esp;……
&esp;&esp;临出门前,邵纪洲回头,看了那个人一眼。
&esp;&esp;“律真先生,像您这样恪守成规,难道就能保证不会有失控的时候?”
&esp;&esp;“不会有。”
&esp;&esp;“从来没有?”
&esp;&esp;从来没有。
&esp;&esp;窗外枯枝落影,年轻的长子平静回答道。

